第255章 心路
马辉家里也没什么东西，石头熬了一锅粥，煎了一盘鸡蛋，拌了个萝卜咸菜。
马辉放了一张炕桌，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围坐一起，默默的吃了起来。
整顿饭灵灵都黏在黄若曦的身上，她的小模样实在招人怜爱，再想到她失去了妈妈，黄若曦心疼的不得了。
吃过晚饭，马辉就去抱柴火烧炕。原来西屋也有一铺火炕，趁着烧炕的间隙，马辉给石头和黄若曦铺好了被褥。
从始至终，他都没有问石头和黄若曦的名字。
石头心中感激，马辉看起来憨厚老实，是个地道的农民。可是心思却很细腻，知道他们失踪肯定另有原因，所以绝口不提。
石头几次都想把大客车被撞的原因说出来，可是最后却均打消了这个念头。一方面是他现在还无法的确这次袭击到底是不是针对他，一切都是在心里头的猜测。另外一方面，他实在不愿看到本来就伤心欲绝的马辉心里头在多一份仇恨。并不是他逃避责任，而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。
九点多的时候，灵灵已经在黄若曦的怀中熟睡过去。马辉小心翼翼的接过来，将她放进被窝。
熟睡中的灵灵，不时的说着梦话，叫着妈妈，听得令人心碎。
马辉默然的坐在木桌前，用手轻抚着那个四四方方外观简陋的骨灰盒，仿佛在抚着妻子的秀发，安慰着她的灵魂。
石头给黄若曦使了一个眼色，或者心领神会。两人故意打了一个哈欠，石头说道：“马大哥，时间不早了，你早点休息，有什么事情，明天再说。”
马辉木然的点点头，然后又摇摇头，低声说：“我再陪她一会儿。”
石头心里头一疼，拉着黄若曦去了西屋。
西屋的火炕有点小，上面铺了一床崭新的被褥，勉强能够挤得下两个人。
黄若曦见状，不禁犹豫起来，忸怩的说：“我们要睡在一起？”
“将究一宿吧。”石头叹口气，以他此刻的心情，就算有个美女横陈面前，他也不会提起兴趣。
黄若曦脸红了红，轻轻嗯了一声。
两人默默的脱掉鞋子，一起掀开被子，钻了进去，背对背躺下。
黄若曦没像以前似的，警告石头不要有什么想法，只是幽幽的叹口气。
“把灯关了。”石头闷声说。
黄若曦哦了一声，找到挂在墙上的闭火，轻轻一拉，屋里就陷入到了黑暗中。
两人谁也不出声，只发出轻微的喘息。
过了十多分钟，黄若曦忽然轻声问：“你睡着了吗？”
“没！”石头答。
“你今天为什么对马辉撒谎呢？马大姐走的时候，没说过那些话。”黄若曦咕哝着问。
石头苦笑一下，想了想说：“马辉表面上老实木讷，内心十分的细腻敏感，我担心他承受不来丧妻之痛，万一出个什么意外，灵灵那么丁点大的孩子怎么活？”
“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细。”黄若曦说道。
石头叹口气，没有说话。他自幼丧母，知道没有妈妈的痛苦。如果再没有了爸爸，哪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了？
“石小军，你说，灵灵她……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吗？”沉默了半天，黄若曦又忽然问道。
“那孩子人小鬼大，也许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，可是我想她一定知道，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。”石头眼前浮现出灵灵可爱的小模样，一想到她小小年纪，就要承受失去妈妈的痛苦，就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抓捏他的心脏，一时间无比的难受。
黄若曦低声说：“灵灵真可怜……石小军，明天我们就走吧，每次看到他们父女，我都忍不住想要哭。”
“我想，帮着马辉把马大姐安葬好再走，帮忙帮到底吧。”石头原本是把钱送到就走的，可是见到马辉此刻的状态，就改变了主意。
“说得也是，马辉现在的状态，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。”
“好了，早点睡觉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
两人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之后，便又陷入到了安静中。
石头实际上困意全无，可是又不敢翻身，生怕碰到黄若曦。便一直面朝外躺着不动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，久久也不肯往前移动一步。
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，石头隐约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隐约哭声。他轻叹口气，今晚对马辉来说，一定是个无眠之夜。这种痛楚，旁人无能为力，只能依靠他自己慢慢来消化。有些人，一觉醒来，就可以焕然一新，开始崭新生活；有些人，可能一生都无法化解，永远沉沦在痛苦之中。只是不知道，马辉是哪一种？
这时候，黄若曦忽然翻身过来，从后面抱住他，低声的抽泣起来。
石头愣了愣，没有出声。
“石小军，我也想我妈了。”黄若曦低不可闻的说。
石头轻轻一笑说：“那等马辉的事情办完，你就回去吧。”
黄若曦哽咽的说：“其实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，也……也去世了。”
这倒是令石头大吃一惊，怪不得今天黄若曦哭得稀里哗啦，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。一时间，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只得保持沉默，由她自己抚平伤口。
黄若曦哭了一阵，便传来轻微的鼾声。
石头松了口气，感觉精神上有些疲倦，慢慢的也睡了过去。
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，醒来的时候，外面的天刚刚亮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转身过来，和黄若曦相拥而眠。
黄若曦像只小绵羊似的蜷缩在他怀中，光洁的脸蛋上，还挂着淡淡的泪痕。看样子昨晚即便在熟睡中，她也仍旧在哭泣。
见黄若曦仍旧睡得很沉，石头不想吵醒她，就小心翼翼的起身，给她盖好被子，蹑手蹑脚的推门出去。
没想到和从东屋推门出来的马辉碰了一个对面，两人相视一笑，朝外面努努嘴，一前一后走了出去。
马辉面色晦暗，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，看样子他哭了一整夜。
两人在房檐下靠着窗台站，马辉从兜里取出一个瘪瘪的烟盒，倒出两根香烟来，送给石头一支。
石头不会吸烟，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。男人之间，有时候一起吸根烟，比说几十句话要有用的多。
马辉又取出火机，把烟点上。
他用力的吸了一口，咧嘴一笑说：“以前大春不让我吸烟，说是对身体不好，我就偷偷摸摸的抽。其实她都知道，隔三差五的还故意买一盒放我衣兜里。嘿嘿，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……现在好了，再也没人管我了。”
石头吸了口，只觉得辛辣的烟直击肺腑，初时很难受，过了片刻头晕乎乎的，很是舒畅。他又吸一口，一面吐着烟一面说：“昨晚没睡？”
马辉点点头：“是不是影响你们睡觉了？”
“没有，睡得挺好的。”石头笑说，稍作停顿：“马大哥，坟地选好了吗？打算什么时候下葬？”
“一会儿我去村里找阴阳先生，帮忙找块坟地。大春活着的时候说过，以后她要是死了，不进我家的祖坟，免得下辈子转世还受穷。”马辉想要开个玩笑，可是说着眼圈又红了。
石头拍拍他肩头说：“马大哥，让大姐早日入土为安，这样死人活人都能得安生。以后的日子还长呢，活着的人还得过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你尽管开口。”
马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，点点头。
吃过早饭，马辉出去找人看墓地，通知比较亲近的亲属。石头和黄若曦帮不上什么忙，就在家照看灵灵，顺便接待前来吊唁的乡里乡亲。
东屋临时做成了灵堂，骨灰盒就摆放在窗前那张木桌上。
邻居贾大姐夫妇是最早过来的，屋里屋外的帮着张罗。
石头以前在村里，红白喜事都跟着凑热闹，里面的规矩门道都十分清楚，甚至是一些习俗也了如指掌。正好他手里还有些两三千块钱，便全都拿出来办置祭奠的物品。
贾大姐见他如此的轻车熟路，不由得背地里连连称赞，没想到他年纪轻轻，却懂得这么多。
选墓地，看时辰，再出殡，到下葬，一连折腾了三天，马大春的葬礼才算结束。
这三天里，黄若曦和石头每晚都同睡一炕。他们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和别扭，每次醒来的时候，都是黄若曦缩在石头的怀里。
黄若曦也不再想以前那样害羞，有时候先醒过来，就痴痴的看石头一会儿。这个年轻的男人，渐渐走进了她少女的心扉。
葬礼结束之后，石头和黄若曦向马辉辞行。
马辉千恩万谢，灵灵赖在黄若曦的怀中说什么都不肯离开。
最后还是黄若曦和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，约定以后一有时间，肯定过来看她，她才依依不舍的放手。
等去遐口镇的城乡公交车渐渐远去的时候，石头二人回头，发现马辉父女仍旧目送着他们。
可爱的灵灵，不时的用小手擦着眼角的泪水。
看到这一幕，黄若曦忍不住倒进石头的怀里头哭了起来。
这几天的经历，使两颗年轻的心，都成熟了许多。
石头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肩头，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慰：“等春暖花开的时候，我们再来探望灵灵。到时候你可别忘了，你还答应给她买很多好吃的呢。”
黄若曦抬起头，泪眼婆娑，瓮声瓮气的说：“我把超市给她搬过来。”
石头呵呵一笑：“这个我相信，黄家大小姐有这个本事。”
黄若曦破涕为笑，拿着粉拳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，说了一句讨厌。随即她便是一愣，脸蛋绯红，赶紧从石头的怀里出来，羞涩的说：“占我便宜。”
公交车以蜗牛的速度抵达遐口镇，两人不敢做更多停留，立刻换车前往白原市。出发之前，他们已经商量好，打算从先到白原市，然后转去省城躲风头。按照黄若曦说的，她有个闺蜜在省城，可以到她家借住。
石头本意是躲在乡下，后来一想乡下没有相熟的亲戚，而且消息也不便利。于是就听了黄若曦的话，打算去省城。相信想要干掉他的人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，也不敢在省城里胡来。
白原市距离省城有八百里的路程，石头取出一万块现金来，又重新给两人办置了行头，免得到了省城叫黄若曦的闺蜜笑话。
等他们登上去往省城的火车的时候，已然变成了衣着华丽的帅哥靓女，走到人群中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。
尤其是黄若曦，不知道有多少男士露出垂涎的目光。当然，当着目光转移到石头身上的时候，就变成了羡慕嫉妒恨。
石头毫不在意，泰然处之。
他唯一担心的，就是黄若曦太过瞩目，万一引起太多人注意，很容易出现麻烦。
好在他们没在白原市停留太久，就动身前往省城了。
到了省城之后，石头大开眼界，大街上大眼睛尖下颌打扮时尚靓丽的美女多如牛毛，使黄若曦一下子就不那么显眼了。
他心中不由得暗叹，这如果换做夏天，不知道能看到多少大白腿。省城里的男人们，真他妈的幸福啊！
两人出了车站，买了一部国产手机，又用黄若曦的身份证开了一张手机卡。然后打电话给她闺蜜，双方约点了见面地点。
黄若曦显然是省城的常客，对这里轻车熟路，带着石头叫了出租车直奔约会地点。
石头则像个土老帽进城似的，看什么都新鲜，东张西望，口水流了一地。黄若曦几次提醒他注意形象，才稍微收敛一下。
出租车在城里东绕西绕，光车费就用了一百多，才算到了地方，是个写着英文名字的咖啡厅。
石头虽然看过不少书，可是对外国文字一窍不通，便悄悄的问黄若曦。
“MRMORY……回忆！”黄若曦解释道。
石头盯着偌大的牌匾，砸吧嘴说：“直接起名回忆多好，非得写上鸟文，多费劲啊！”
黄若曦白了他一眼说：“人家这叫情调……”
“若曦……”这时候，身后有人叫黄若曦的名字。
两人一起回头，只见一身材高挑，长发披肩，穿着貂皮大衣的美女款款走了过来。
人还没到，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香水的味道。
石头不禁皱了皱眉头，心说这女人怎么喷味道这么重的香水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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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辉放了一张炕桌，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围坐一起，默默的吃了起来。
整顿饭灵灵都黏在黄若曦的身上，她的小模样实在招人怜爱，再想到她失去了妈妈，黄若曦心疼的不得了。
吃过晚饭，马辉就去抱柴火烧炕。原来西屋也有一铺火炕，趁着烧炕的间隙，马辉给石头和黄若曦铺好了被褥。
从始至终，他都没有问石头和黄若曦的名字。
石头心中感激，马辉看起来憨厚老实，是个地道的农民。可是心思却很细腻，知道他们失踪肯定另有原因，所以绝口不提。
石头几次都想把大客车被撞的原因说出来，可是最后却均打消了这个念头。一方面是他现在还无法的确这次袭击到底是不是针对他，一切都是在心里头的猜测。另外一方面，他实在不愿看到本来就伤心欲绝的马辉心里头在多一份仇恨。并不是他逃避责任，而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。
九点多的时候，灵灵已经在黄若曦的怀中熟睡过去。马辉小心翼翼的接过来，将她放进被窝。
熟睡中的灵灵，不时的说着梦话，叫着妈妈，听得令人心碎。
马辉默然的坐在木桌前，用手轻抚着那个四四方方外观简陋的骨灰盒，仿佛在抚着妻子的秀发，安慰着她的灵魂。
石头给黄若曦使了一个眼色，或者心领神会。两人故意打了一个哈欠，石头说道：“马大哥，时间不早了，你早点休息，有什么事情，明天再说。”
马辉木然的点点头，然后又摇摇头，低声说：“我再陪她一会儿。”
石头心里头一疼，拉着黄若曦去了西屋。
西屋的火炕有点小，上面铺了一床崭新的被褥，勉强能够挤得下两个人。
黄若曦见状，不禁犹豫起来，忸怩的说：“我们要睡在一起？”
“将究一宿吧。”石头叹口气，以他此刻的心情，就算有个美女横陈面前，他也不会提起兴趣。
黄若曦脸红了红，轻轻嗯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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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若曦哦了一声，找到挂在墙上的闭火，轻轻一拉，屋里就陷入到了黑暗中。
两人谁也不出声，只发出轻微的喘息。
过了十多分钟，黄若曦忽然轻声问：“你睡着了吗？”
“没！”石头答。
“你今天为什么对马辉撒谎呢？马大姐走的时候，没说过那些话。”黄若曦咕哝着问。
石头苦笑一下，想了想说：“马辉表面上老实木讷，内心十分的细腻敏感，我担心他承受不来丧妻之痛，万一出个什么意外，灵灵那么丁点大的孩子怎么活？”
“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细。”黄若曦说道。
石头叹口气，没有说话。他自幼丧母，知道没有妈妈的痛苦。如果再没有了爸爸，哪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了？
“石小军，你说，灵灵她……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吗？”沉默了半天，黄若曦又忽然问道。
“那孩子人小鬼大，也许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，可是我想她一定知道，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。”石头眼前浮现出灵灵可爱的小模样，一想到她小小年纪，就要承受失去妈妈的痛苦，就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抓捏他的心脏，一时间无比的难受。
黄若曦低声说：“灵灵真可怜……石小军，明天我们就走吧，每次看到他们父女，我都忍不住想要哭。”
“我想，帮着马辉把马大姐安葬好再走，帮忙帮到底吧。”石头原本是把钱送到就走的，可是见到马辉此刻的状态，就改变了主意。
“说得也是，马辉现在的状态，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。”
“好了，早点睡觉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
两人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之后，便又陷入到了安静中。
石头实际上困意全无，可是又不敢翻身，生怕碰到黄若曦。便一直面朝外躺着不动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，久久也不肯往前移动一步。
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，石头隐约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隐约哭声。他轻叹口气，今晚对马辉来说，一定是个无眠之夜。这种痛楚，旁人无能为力，只能依靠他自己慢慢来消化。有些人，一觉醒来，就可以焕然一新，开始崭新生活；有些人，可能一生都无法化解，永远沉沦在痛苦之中。只是不知道，马辉是哪一种？
这时候，黄若曦忽然翻身过来，从后面抱住他，低声的抽泣起来。
石头愣了愣，没有出声。
“石小军，我也想我妈了。”黄若曦低不可闻的说。
石头轻轻一笑说：“那等马辉的事情办完，你就回去吧。”
黄若曦哽咽的说：“其实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，也……也去世了。”
这倒是令石头大吃一惊，怪不得今天黄若曦哭得稀里哗啦，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。一时间，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只得保持沉默，由她自己抚平伤口。
黄若曦哭了一阵，便传来轻微的鼾声。
石头松了口气，感觉精神上有些疲倦，慢慢的也睡了过去。
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，醒来的时候，外面的天刚刚亮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转身过来，和黄若曦相拥而眠。
黄若曦像只小绵羊似的蜷缩在他怀中，光洁的脸蛋上，还挂着淡淡的泪痕。看样子昨晚即便在熟睡中，她也仍旧在哭泣。
见黄若曦仍旧睡得很沉，石头不想吵醒她，就小心翼翼的起身，给她盖好被子，蹑手蹑脚的推门出去。
没想到和从东屋推门出来的马辉碰了一个对面，两人相视一笑，朝外面努努嘴，一前一后走了出去。
马辉面色晦暗，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，看样子他哭了一整夜。
两人在房檐下靠着窗台站，马辉从兜里取出一个瘪瘪的烟盒，倒出两根香烟来，送给石头一支。
石头不会吸烟，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。男人之间，有时候一起吸根烟，比说几十句话要有用的多。
马辉又取出火机，把烟点上。
他用力的吸了一口，咧嘴一笑说：“以前大春不让我吸烟，说是对身体不好，我就偷偷摸摸的抽。其实她都知道，隔三差五的还故意买一盒放我衣兜里。嘿嘿，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……现在好了，再也没人管我了。”
石头吸了口，只觉得辛辣的烟直击肺腑，初时很难受，过了片刻头晕乎乎的，很是舒畅。他又吸一口，一面吐着烟一面说：“昨晚没睡？”
马辉点点头：“是不是影响你们睡觉了？”
“没有，睡得挺好的。”石头笑说，稍作停顿：“马大哥，坟地选好了吗？打算什么时候下葬？”
“一会儿我去村里找阴阳先生，帮忙找块坟地。大春活着的时候说过，以后她要是死了，不进我家的祖坟，免得下辈子转世还受穷。”马辉想要开个玩笑，可是说着眼圈又红了。
石头拍拍他肩头说：“马大哥，让大姐早日入土为安，这样死人活人都能得安生。以后的日子还长呢，活着的人还得过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你尽管开口。”
马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，点点头。
吃过早饭，马辉出去找人看墓地，通知比较亲近的亲属。石头和黄若曦帮不上什么忙，就在家照看灵灵，顺便接待前来吊唁的乡里乡亲。
东屋临时做成了灵堂，骨灰盒就摆放在窗前那张木桌上。
邻居贾大姐夫妇是最早过来的，屋里屋外的帮着张罗。
石头以前在村里，红白喜事都跟着凑热闹，里面的规矩门道都十分清楚，甚至是一些习俗也了如指掌。正好他手里还有些两三千块钱，便全都拿出来办置祭奠的物品。
贾大姐见他如此的轻车熟路，不由得背地里连连称赞，没想到他年纪轻轻，却懂得这么多。
选墓地，看时辰，再出殡，到下葬，一连折腾了三天，马大春的葬礼才算结束。
这三天里，黄若曦和石头每晚都同睡一炕。他们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和别扭，每次醒来的时候，都是黄若曦缩在石头的怀里。
黄若曦也不再想以前那样害羞，有时候先醒过来，就痴痴的看石头一会儿。这个年轻的男人，渐渐走进了她少女的心扉。
葬礼结束之后，石头和黄若曦向马辉辞行。
马辉千恩万谢，灵灵赖在黄若曦的怀中说什么都不肯离开。
最后还是黄若曦和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，约定以后一有时间，肯定过来看她，她才依依不舍的放手。
等去遐口镇的城乡公交车渐渐远去的时候，石头二人回头，发现马辉父女仍旧目送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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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一幕，黄若曦忍不住倒进石头的怀里头哭了起来。
这几天的经历，使两颗年轻的心，都成熟了许多。
石头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肩头，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慰：“等春暖花开的时候，我们再来探望灵灵。到时候你可别忘了，你还答应给她买很多好吃的呢。”
黄若曦抬起头，泪眼婆娑，瓮声瓮气的说：“我把超市给她搬过来。”
石头呵呵一笑：“这个我相信，黄家大小姐有这个本事。”
黄若曦破涕为笑，拿着粉拳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，说了一句讨厌。随即她便是一愣，脸蛋绯红，赶紧从石头的怀里出来，羞涩的说：“占我便宜。”
公交车以蜗牛的速度抵达遐口镇，两人不敢做更多停留，立刻换车前往白原市。出发之前，他们已经商量好，打算从先到白原市，然后转去省城躲风头。按照黄若曦说的，她有个闺蜜在省城，可以到她家借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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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原市距离省城有八百里的路程，石头取出一万块现金来，又重新给两人办置了行头，免得到了省城叫黄若曦的闺蜜笑话。
等他们登上去往省城的火车的时候，已然变成了衣着华丽的帅哥靓女，走到人群中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。
尤其是黄若曦，不知道有多少男士露出垂涎的目光。当然，当着目光转移到石头身上的时候，就变成了羡慕嫉妒恨。
石头毫不在意，泰然处之。
他唯一担心的，就是黄若曦太过瞩目，万一引起太多人注意，很容易出现麻烦。
好在他们没在白原市停留太久，就动身前往省城了。
到了省城之后，石头大开眼界，大街上大眼睛尖下颌打扮时尚靓丽的美女多如牛毛，使黄若曦一下子就不那么显眼了。
他心中不由得暗叹，这如果换做夏天，不知道能看到多少大白腿。省城里的男人们，真他妈的幸福啊！
两人出了车站，买了一部国产手机，又用黄若曦的身份证开了一张手机卡。然后打电话给她闺蜜，双方约点了见面地点。
黄若曦显然是省城的常客，对这里轻车熟路，带着石头叫了出租车直奔约会地点。
石头则像个土老帽进城似的，看什么都新鲜，东张西望，口水流了一地。黄若曦几次提醒他注意形象，才稍微收敛一下。
出租车在城里东绕西绕，光车费就用了一百多，才算到了地方，是个写着英文名字的咖啡厅。
石头虽然看过不少书，可是对外国文字一窍不通，便悄悄的问黄若曦。
“MRMORY……回忆！”黄若曦解释道。
石头盯着偌大的牌匾，砸吧嘴说：“直接起名回忆多好，非得写上鸟文，多费劲啊！”
黄若曦白了他一眼说：“人家这叫情调……”
“若曦……”这时候，身后有人叫黄若曦的名字。
两人一起回头，只见一身材高挑，长发披肩，穿着貂皮大衣的美女款款走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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