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 变故
爆竹声中一岁除。
尽管这一年颇不平静，但是好在也总算到了头。年关将近，我们这刚刚团聚的一家各自收拾好了心情，准备好了迎接新一年的到来。
早上十点，小米兴致勃勃地穿上了才买的新衣服，母亲也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，父亲和广平贴好了新的对联的福字，我坐在沙发上，等着姐姐姐夫过来。九点过的时候我已经打了一次电话，只是显示的是无人接听。两个人为了轻轻松松过个年，这几天一直在加班加点地处理工作，昨天傍晚还在电话里说估计要忙到晚上，我估摸着两个人应该是累极了，这时候肯定还在补觉，也就没再打回去。
“文文，你姐他们怎么还不过来？你再打个电话问问，睡懒觉也该醒了。”母亲站在门口，一边看新帖的春联一边喊道。我想着他们应该也起来了，就掏出手机向阳台走去。谁知电话还没拨出去，一个陌生的国际电话就先进来了。
“谁还给我打国际电话…莫不是汪茗……喂你好？”
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：“您好，请问您是朱总的妹妹吗？”
“朱总？朱亦姝？”
“诶对，就是她。”
“是，我是，请问你是？”
“是这样的，我是朱总的助理，您叫我小王就好。昨天朱总急要一个文件，但是我发过去她那边又一直没接收，我打电话也显示无人接听，当时国内已经比较晚了，我估计朱总休息了，就没再打扰他们。但是这会儿估计国内也是上午了，刚刚看电脑仍然显示文件未接收，也没其他消息，朱总和赵总的电话都打不通，我们这边联系不上他们，一时着急就打到您这儿来了……”
我右眼皮突突地挑了几下，我放下杯子揉了揉眼皮，问道：“昨晚上就联系不上了？”
“是，我给朱总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国内九点多十点的样子。”
“…我知道了。你们也别着急，他们两个人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儿，我现在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，联系上了再让他们给你回电话。”
“好，那麻烦您了！”
“没事，你那边还是半夜吧，你先休息吧。”
……
挂断了电话，我的右眼皮又剧烈地跳了起来。我撑了一下栏杆，握着手机往屋内走去。父母亲和广平刚刚贴完春联，喜气洋洋地搬着凳子进屋，小米一看我脸色不太好，跑过来跑着我的大腿问我怎么了。
我无心逗她，跟广平说：“广平，车钥匙拿上，我们去姐姐那儿一趟。”，说完飞快地拨了个号。广平不解地看了我一眼，估计是猜到了什么，飞速进卧室拿钥匙去了。母亲超绝到不对，绕过来拉住我的手腕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谁的电话呀？”
电话那头一直响着空洞燥人的忙音，我努力平复了一下，应道：“姐姐助理打来的，说从昨晚上起就联系不上他们了，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出……哎，没什么事儿，你们在家等着吧，我们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听到这话刚坐下的父亲又站了起来，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，一边穿一边说：“那哪儿行？万一真有个什么事，我们也可以帮点忙，要去一起去，车又不是坐不下！”
“是啊，你爸说的对！你这让我们在家里等我们也不安心啊！诶，电话打通了吗？”
我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，摇了摇头：“还是没人接。”，正好这时候广平也穿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，他扬了扬钥匙，直接朝门口走去，一大家子人急慌慌地跟了上去。
好在路上没几辆车，他们小区也离得近，十分钟后，我们已经把车开进了小区停车场。这期间我和父母亲三个人不停地打着电话，回答我们的一直是那冷冰冰的“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”。走得越近，我的心就越是忐忑。小米被一家人不同寻常的气氛吓得不敢说话，母亲也是抱着她，只是同样紧张地说不出话来。
走到门口的时候，母亲先一步越过了我们冲过去摁门铃，尖利的门铃回荡在走廊，屋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。母亲情绪渐渐失了控，放弃了小小的门铃，直接用两只手砸在了门上。父亲一把拉开她，低声道：“你别着急！之前不是给过你钥匙吗！拿钥匙开门！”母亲慌里慌张地收回手，这才如梦初醒地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，手颤抖着递给了父亲。
钥匙插进去，轻轻一转。我握着广平的手，搂紧了小米，心快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“咔哒——”门开了。
屋里一片漆黑。
母亲最先跨进屋，胡乱地喊着：“亦姝——赵丰——”。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丝回应也没有。广平打开了客厅的灯，屋里还算整洁，只有墙角还推着一点没完工的儿童拼装玩具。广平最先反应过来，他在客厅粗略一扫，冲进了卧室。
卧室门没关，姐夫倒在了卧室门口，面朝地板趴着，手边打翻了一杯水。广平冲过去扶起了姐夫，吼道：“打电话叫救护车！”。我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拨了120，跟着母亲走到了床前。
姐姐仰趟在床上，被子被踢到了床下，神色痛苦，嘴角有干涸的白沫。母亲边喊姐姐的名字边流眼泪，只是怎么拍打姐姐的脸她都没有反应。
“喂你好，120急救中心。”
我深深吞了口气，使自己跌声音能被听清，“锦城西路天域8栋401！快来救护车！”
“请问您那边什么情况？”
“不…不清楚……我姐和姐夫陷入昏迷，脸色发青…我姐姐嘴角有白沫。”
“好，您别着急，一定保持冷静，救护车已经出发了，请您确认这患者是否还有呼吸。”
我遏制住哭腔，颤抖地伸出手去探姐姐的鼻息，但几乎感觉不到。我握紧手机，狠狠吸了下鼻子，趴在姐姐的胸口，终于听到了一点点、极其微弱的心跳。
“心…心跳很弱！你们快过来……”一只手劫走了我的手机。
“您好，两个人都还有呼吸，但是很微弱，可能是昨晚就陷入了昏迷，另外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呕吐物，检查了口腔，只有呕吐物残渣，没有异物，我们现在能做什么？”广平冷静地跟接线员说着话，我已经崩溃地抱住了同样失控的母亲，小米也被吓得大哭，父亲抱着小米，紧紧按着她的头，屋里一片混乱。
“……好…没有……好知道了。”广平挂断了电话，转身走出了卧室。父亲把小米交给了我们，跟着走了出去。我跪在床边，看着床上没有生气一脸扭曲的姐姐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母亲一直抓着姐姐的手，她的皮肤在冬夜里被动得乌青，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印子，仿佛一具新鲜的尸体。
过了一会儿，广平和父亲重新走进卧室，手里拿了两个保鲜袋，里面装着一点食物残渣。
“估计是食物中毒。你们先起来，救护车马上到了。”
我搀着母亲站了起来，母亲看着两个陷入昏迷的人又是一声长嚎。父亲铁青着脸，扶着母亲的手青筋暴起。我搂着同样哭声震天的小米不知所措，看向广平的眼睛被眼泪蒙得厚厚的，什么也看不清。
急促的脚步和说话声响起，我擦干净眼泪往门口看，医护人员冲了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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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这一年颇不平静，但是好在也总算到了头。年关将近，我们这刚刚团聚的一家各自收拾好了心情，准备好了迎接新一年的到来。
早上十点，小米兴致勃勃地穿上了才买的新衣服，母亲也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，父亲和广平贴好了新的对联的福字，我坐在沙发上，等着姐姐姐夫过来。九点过的时候我已经打了一次电话，只是显示的是无人接听。两个人为了轻轻松松过个年，这几天一直在加班加点地处理工作，昨天傍晚还在电话里说估计要忙到晚上，我估摸着两个人应该是累极了，这时候肯定还在补觉，也就没再打回去。
“文文，你姐他们怎么还不过来？你再打个电话问问，睡懒觉也该醒了。”母亲站在门口，一边看新帖的春联一边喊道。我想着他们应该也起来了，就掏出手机向阳台走去。谁知电话还没拨出去，一个陌生的国际电话就先进来了。
“谁还给我打国际电话…莫不是汪茗……喂你好？”
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：“您好，请问您是朱总的妹妹吗？”
“朱总？朱亦姝？”
“诶对，就是她。”
“是，我是，请问你是？”
“是这样的，我是朱总的助理，您叫我小王就好。昨天朱总急要一个文件，但是我发过去她那边又一直没接收，我打电话也显示无人接听，当时国内已经比较晚了，我估计朱总休息了，就没再打扰他们。但是这会儿估计国内也是上午了，刚刚看电脑仍然显示文件未接收，也没其他消息，朱总和赵总的电话都打不通，我们这边联系不上他们，一时着急就打到您这儿来了……”
我右眼皮突突地挑了几下，我放下杯子揉了揉眼皮，问道：“昨晚上就联系不上了？”
“是，我给朱总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国内九点多十点的样子。”
“…我知道了。你们也别着急，他们两个人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儿，我现在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，联系上了再让他们给你回电话。”
“好，那麻烦您了！”
“没事，你那边还是半夜吧，你先休息吧。”
……
挂断了电话，我的右眼皮又剧烈地跳了起来。我撑了一下栏杆，握着手机往屋内走去。父母亲和广平刚刚贴完春联，喜气洋洋地搬着凳子进屋，小米一看我脸色不太好，跑过来跑着我的大腿问我怎么了。
我无心逗她，跟广平说：“广平，车钥匙拿上，我们去姐姐那儿一趟。”，说完飞快地拨了个号。广平不解地看了我一眼，估计是猜到了什么，飞速进卧室拿钥匙去了。母亲超绝到不对，绕过来拉住我的手腕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谁的电话呀？”
电话那头一直响着空洞燥人的忙音，我努力平复了一下，应道：“姐姐助理打来的，说从昨晚上起就联系不上他们了，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出……哎，没什么事儿，你们在家等着吧，我们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听到这话刚坐下的父亲又站了起来，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，一边穿一边说：“那哪儿行？万一真有个什么事，我们也可以帮点忙，要去一起去，车又不是坐不下！”
“是啊，你爸说的对！你这让我们在家里等我们也不安心啊！诶，电话打通了吗？”
我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，摇了摇头：“还是没人接。”，正好这时候广平也穿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，他扬了扬钥匙，直接朝门口走去，一大家子人急慌慌地跟了上去。
好在路上没几辆车，他们小区也离得近，十分钟后，我们已经把车开进了小区停车场。这期间我和父母亲三个人不停地打着电话，回答我们的一直是那冷冰冰的“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”。走得越近，我的心就越是忐忑。小米被一家人不同寻常的气氛吓得不敢说话，母亲也是抱着她，只是同样紧张地说不出话来。
走到门口的时候，母亲先一步越过了我们冲过去摁门铃，尖利的门铃回荡在走廊，屋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。母亲情绪渐渐失了控，放弃了小小的门铃，直接用两只手砸在了门上。父亲一把拉开她，低声道：“你别着急！之前不是给过你钥匙吗！拿钥匙开门！”母亲慌里慌张地收回手，这才如梦初醒地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，手颤抖着递给了父亲。
钥匙插进去，轻轻一转。我握着广平的手，搂紧了小米，心快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“咔哒——”门开了。
屋里一片漆黑。
母亲最先跨进屋，胡乱地喊着：“亦姝——赵丰——”。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丝回应也没有。广平打开了客厅的灯，屋里还算整洁，只有墙角还推着一点没完工的儿童拼装玩具。广平最先反应过来，他在客厅粗略一扫，冲进了卧室。
卧室门没关，姐夫倒在了卧室门口，面朝地板趴着，手边打翻了一杯水。广平冲过去扶起了姐夫，吼道：“打电话叫救护车！”。我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拨了120，跟着母亲走到了床前。
姐姐仰趟在床上，被子被踢到了床下，神色痛苦，嘴角有干涸的白沫。母亲边喊姐姐的名字边流眼泪，只是怎么拍打姐姐的脸她都没有反应。
“喂你好，120急救中心。”
我深深吞了口气，使自己跌声音能被听清，“锦城西路天域8栋401！快来救护车！”
“请问您那边什么情况？”
“不…不清楚……我姐和姐夫陷入昏迷，脸色发青…我姐姐嘴角有白沫。”
“好，您别着急，一定保持冷静，救护车已经出发了，请您确认这患者是否还有呼吸。”
我遏制住哭腔，颤抖地伸出手去探姐姐的鼻息，但几乎感觉不到。我握紧手机，狠狠吸了下鼻子，趴在姐姐的胸口，终于听到了一点点、极其微弱的心跳。
“心…心跳很弱！你们快过来……”一只手劫走了我的手机。
“您好，两个人都还有呼吸，但是很微弱，可能是昨晚就陷入了昏迷，另外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呕吐物，检查了口腔，只有呕吐物残渣，没有异物，我们现在能做什么？”广平冷静地跟接线员说着话，我已经崩溃地抱住了同样失控的母亲，小米也被吓得大哭，父亲抱着小米，紧紧按着她的头，屋里一片混乱。
“……好…没有……好知道了。”广平挂断了电话，转身走出了卧室。父亲把小米交给了我们，跟着走了出去。我跪在床边，看着床上没有生气一脸扭曲的姐姐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母亲一直抓着姐姐的手，她的皮肤在冬夜里被动得乌青，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印子，仿佛一具新鲜的尸体。
过了一会儿，广平和父亲重新走进卧室，手里拿了两个保鲜袋，里面装着一点食物残渣。
“估计是食物中毒。你们先起来，救护车马上到了。”
我搀着母亲站了起来，母亲看着两个陷入昏迷的人又是一声长嚎。父亲铁青着脸，扶着母亲的手青筋暴起。我搂着同样哭声震天的小米不知所措，看向广平的眼睛被眼泪蒙得厚厚的，什么也看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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